章三 凭生死 五-《尘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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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禹狁怒喝一声,道:“在本座面前,也敢不尽不实!你等身为真龙,凡间谁能绑走真龙而不为人知?你当本座是如此好欺的吗!也罢,本座念你修成真龙不易,就借你身躯龙血一用,也算折你三分罪过!”

    “上仙……”青龙还待分说,周围万千金兵已一拥而上,早将它化成一团血雨!

    禹狁手掌一合,将青龙龙血与天火尽数握于掌心,再张开时,掌心中已多了一面十丈大小的暗赤色金牌,牌面上镌刻一条腾飞真龙,彬彬如生处,几乎与真龙无异。

    禹狁淡然一笑,道:“青龙虽然收了,但还有余孽,也不可放过了。”他这话似有意说给顾清听的。

    禹狁将青龙金牌交于左手,右手又是虚空一抓,这一次入手处是东海,然而巨掌收回时,掌心中却是空空如也!

    禹狁登时一怔。

    顾清朗声一笑,道:“堂堂巡天真君,怎也有失手时候?”

    禹狁默然片刻,潜运神识,瞬间搜遍八荒六合,却完全没有那条小青龙的踪迹。刚刚他明明感应到这条小龙在东海海底躲着,怎么突然就消失了?

    不过一条小龙实是无关紧要,禹狁此次下界职责重大,还有许多大事好办。他旋即将这件事放在一边,曲指一弹,将一缕神火弹入青龙金牌内。神火入体,青龙金牌即刻炽热起来,渐渐由红转白,几乎可以看到牌内神火如流,正灼烧着青龙魂魄!青龙龙魂受了火炼,左冲右突,却始终不得脱困。虽然它无形无质,根本发出不任何声音,然而只看那癫狂形态,就可以想象受了何等苦痛!

    青龙龙魂虽受火炼,但也将神火丝丝缕缕吸入,挣扎之力也就越来越大。渐渐的,一条由熔化了的金铜凝成的龙躯开始成形,并逐渐自金牌内脱出。

    经受片刻火熔,青龙魂魄中的意识早已化为虚无,此刻魂魄中所余仅是本能。然这条金铜熔龙不光有青龙真龙龙躯和龙气,还吸纳了禹狁的一缕神火,威力何等之大!它翻滚之间,甚至整个昆仑都为之震颤!

    看了这条熔龙,顾清已然明白禹狁早有准备,不论这头青龙有无罪过,都是要被炼成熔龙的。有无罪过,哪有什么要紧。欲加之罪,又何患无辞?

    只不过禹狁特意炼制了这条威力绝大的熔龙,却又是为了对付什么人?又何以要特意在她面前展示?

    顾清心中微微一动,已想到一个可能,以她的定力,面色也不禁微微一变。

    禹狁神念无处不在,立刻就知晓了顾清面色变化,于是一声长笑,好整以暇地道:“本座怎可与桁先那等下仙相提并论。要灭那纪若尘的九幽之火,又何须使计诈你?之所以留你到如今,全是本座一片爱才之心,希冀你位列仙班之后,能够再有精进。本座这条熔龙,足以穿破六道诸界,任那纪若尘躲到哪里,都可瞬息而至,将其击杀。九幽之炎虽可炼化天地万物为已用,然而天地之道,物极必反,这一条熔龙送给了他,那团九幽之炎哪里吞得下?必灭无疑!”

    禹狁双目神火一闪,那条犹自在痛苦挣扎的熔龙前立时出现了正踏风疾行的纪若尘身影。禹狁仙法,果然玄奥无边,这个身影完全与纪若尘真身一样,真身在做什么,虚影就做什么。

    熔龙正在痛苦深渊中挣扎,猛然见了眼前的纪若尘,立时将他当作了生死仇敌,狂性大发,狠狠一口咬了过去。龙口合拢处,金汁四溅,却距离虚影仍有数分距离,未曾咬中。

    禹狁意态从容,不住以神念将熔龙拉回,使得它根本咬不中纪若尘的虚影。熔龙痛苦之极,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,每扑咬一次,就会多一些金铜熔汁被吸入体内,狂性也会增加一些。如是,熔龙威力渐增。禹狁并不着急,再过一段时候,熔龙就会将整个青龙金牌化尽。那时方有十足把握,一举灭了纪若尘的九幽之火。

    顾清双目低垂,早将一切意识封闭至最深处,犹如再入死关。玲珑塔、千朵莲,皆自行运转,抗拒着塔周的赤炎金兵。她道心纯定,更早有所悟,支撑得一刻是一刻,尽人事,听天命。

    蜀中千里锦绣,虽是冬季,阴雨绵绵,气候苦寒。然那濡湿翠意中,实有无限生机,令人遥遥望见,心机便活泼了许多。

    官道尽头,有三人沿路行来。尽管雨落如雾,他们却即未撑伞,也未披蓑,任由雨雾打湿衣衫,将那寒意透至心底。前面行着的是一对年轻男女,男子高大英俊,面有古拙之气,女的清丽温婉,婉约中隐有刚烈决然。二人身后,则跟着一个中等身材,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,身着下人服色,看来是个家仆。

    三人沿路行来,有说有笑。

    “蜀中之地,果然人杰地灵,处处洞天福地。婉儿,我们年轻时候,也曾这般出游过。现今想想,却是快有一千年了。”高大男子慨然道。

    女人温婉答道:“千年一日,其实也无分别。能如今日这样,四处走走看看,其实已经够了。我们想了几百年,不就是想要这样轻轻松松、全无心事的日子吗?”

    男子长笑一声,道:“说得也是!想不到到了今日,反而是我有些贪恋了。我们夫妇多年心愿已了,只是可惜了无伤你啊!”

    身后那家仆咧嘴一笑,道:“现在和陛下婉后一同出游,倒是让俺想起了当初攻打冥山的日子。作妖千年,俺图的就是个慷慨激昂、壮怀激烈,还有什么好可惜的?只是俺那头猪从此没人照顾,倒是有些放心不下。希望它境遇好些,莫作了他人的盘中之餐。说起来,这头畜牲运气可不怎么样,一直被殷殷那头小狐狸给惦记着。如果真的被烤了,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,俺也没法说啥。”

    高大男子失笑道:“各有各的缘份因果,无伤,你那座骑就算被人给烤了,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谁让你当初龙马猊狻一概不选,偏要挑只没什么灵性的猪?”

    这三人,正是方自西玄山下来、还回人形的翼轩、文婉和魏无伤。

    魏无伤挠了挠头,笑道:“俺当时就是看着它挺可怜的,对上了俺的眼缘而已。”

    高大男子环顾四周,赞叹道:“如此青山如此风雨,若能再有一家酒家,红泥炉上暖壶浊酒,再来上一盘牛肉,一碟花生,如此方有味道!”

    女子忽然向前一指,道:“咦,那边不就有一家客栈吗?”

    翼轩闻言向前望去,果然雨雾中出现了一家客栈。客栈不大,前后三进模样,砌着堪堪有一人高的石墙,石墙上爬满藤蔓青苔。客栈虽小,却是灵气十足,与这青山薄雨相得益彰。客栈大门虚掩,从门缝中透出红红的火光来,让人看了便心生暖意。

    翼轩展颜笑道:“我们运气倒是不错,想什么就来什么,方才我倒是没注意到有这么一家客栈。这客栈虽然小了点,可是十分干净,布局清幽,掌柜的想必也是个雅人。走,进去坐坐,让掌柜的煮几壶酒,好生炒几个下酒菜。无伤,说起来,我们也有几百年没有好好地喝一顿了。”

    魏无伤哈哈大笑,道:“陛下,俺妖力是不及你,可是说到拼酒,你可断断不是俺老魏的对手!”

    文婉却在旁边浅浅一笑,道:“手下败将,也敢言勇?”

    魏无伤老脸一红,不敢多言,低头急急地向客栈行去。说到拼酒,妖皇对上大将军不是对手,大将军之于妖后却是甘拜下风。

    三人入店后,吱呀一声,客栈的大门缓缓关上,将凄雨寒风都挡在了外面。绵绵雾雨之中,这间客栈越发透着钟灵,似与天地溶为一体。实际上,这间客栈论位置、论布局,甚至一花一木,一砖一石,都深有苍茫之意,整间客栈,根本就是与天地同在!

    空中忽然一暗,阴云盘旋,喀啦一声雷鸣,现出九道细长的紫色闪电来。九道紫电在半空中汇合,合成一颗拳头大下的雷珠,笔直向客栈落下。然而忽然旁边一阵风吹过,带过一团浓浓的雾雨来,将雷珠淹没。当雾雨为冬风吹散时,雷珠早已消失不见。方圆十数里内,倒有数户人家隐约听到了雷声。不过于这战乱时节,贫苦百姓正深为苛捐重税所苦,冬日雷音虽是罕见,然而天灾再甚,又哪里及得上人祸?

    绵绵雾雨,再次细润万物,天地间重归清静。

    有风吹过,拂起了客栈的招客旗,上面那“高升客栈”四个大字,书得别有一番意境。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  npxswz        各种乡村  都市  诱惑

    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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